与此同时。
在京子将刀架上鞠守脖子前,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却正上演着一出以希望为主的微型演剧。
从碎餐盘和京子的话语中察觉到“真相”后,月读抛下了被京子纠缠住的鞠守,独自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之后鞠守受到京子生命威胁的事,或者、也许她是觉得京子与鞠守之间的对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并非置鞠守于不顾,她只是想要一个更适合单独交谈的空间,尽管能否交谈还是个未知数。
但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跟来的。
等待了一周的契机终于得以显现,无论如何,月读想要相信这次的契机。
不,或者说,已经是“奇迹”了也说不定。
“千代子。”
站在专属于自己的空无一物的房间内,月读对着无人的空屋开口道。
房门是打开着的,以方便那个无法被认知的人进来。仅在此时,月读愿意去冒暴露真相于鞠守的风险。
“我还是看不到你,但是,我想你应该在这。”
类似于碎餐盘的戏法已经无法再进行第二次,那是基于“偶然”而诞生的BUG,在月读已经意识到对方存在之后,这一BUG毫无疑问会被世界所修正。
但月读的记忆还在。
她无法重新认定千代子是否就在身边,但她愿意去“相信”。
即便一切都是虚假的希望也没关系,即便她所在的这个空屋里实际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也没关系。
至少,这种时候。
只要相信就好了。
相信契机。
相信奇迹。
“我想你在这……或者说,我希望、我相信你在这。我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是否紧急,所以,我会单刀直入地告诉你我在这段时间所想的‘计划’。”
没有回应。
当然也不可能有回应。
月读一边努力抹除内心的微妙不安,一边整理着自己所应该说的话。
关于自己的计划。
关于基于这个计划的所有,千代子可能会想到的疑问。
“最近的一次月圆之夜,我会在那一天带着鞠守去绝对神社,在那里进行一次‘祭祀’,这是属于魔女的特权,可以实现魔女的绝大多数愿望。尽管如此,因为你是基于神明之愿消失的,恐怕我无法直接让你回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只能选另外一条路。”
思考。
找到问题。
自行解答。
对常年生活于孤独一人的阴影之中,数百年间不曾与人类有过交流、依靠着自己一人强行保持理智的月读而言,这是她早已习惯的作风。
“简单地说,我会把鞠守传送到过去——但基于这个世界目前所有的准则、亦或是基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所拥有的认知,总之,我只能将他传送到别的‘世界线’上,然后再借由那条世界线的另一个我将他传送回我们所在的这条世界线的过去。”
“重新定向是件很麻烦的事,说实话我没有把握那边的我是否一定能将鞠守送回到这条世界线,或者,最糟糕的情况是,另一个我甚至可能不愿意为鞠守冒这个险……毕竟,每条世界线的情况是不同的,这我无法保证。”
“但是,这的确有一试的价值,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的计划。唯一的问题是左右目一定会在祭祀开始前后出现,并且一定会加以干扰。我先前对你说过,我会在你消失的不久后死去……现在的我肉体仅仅只是虚构的外壳,所以我的死亡本身不应该成立——但魔女在祭祀期间,灵魂会暴露在现实世界,尤其在祭祀完成前肉体开始完全消亡的时候,那是左右目杀死我最佳的时机。”
“他们一定会抓住那次时机,而我的死期恐怕也正是在那一刻到来。”
“我说这些并非表明自己想要去死,只是想向你证明这个计划是‘必然会被实行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结果都一定会发生。所以,正因如此……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所看到的只是结果,而结果的过去与未来,都是你可以改变的。’”
“我不希望计划以失败告终,想必你也不希望,对吗?鞠守因为你已经变得越来越精神失常了,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即便我只是虚假的代理人,对我而言,能够让他得到幸福的话,自己的生命并不重要。”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犹豫或是悲伤,我已经活了太久了,甚至一度因此遗忘了活着的实感。而鞠守是如今能让我享受‘活着’的唯一依靠,我是为他而活的。要让我看着现在这样的鞠守心安理得地继续苟活下去,我根本做不到。恐怕这也是计划必然会被实行的原因……再说,与其等待鞠守老去之后我再度回归独自一人的命运,不如在这里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样也算是更加有意义了不是吗?”
“对魔女而言,这才是最正确的价值观,牺牲一直是贯穿于我们生命中的潜在印记。无论如何请记住,我是一名魔女,不是人类。”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次的计划。”
“不用担心,即便你现在处于与我们不同的位面,当魔女祭祀开始的时候,神社……准确地说是神坛,将会成为连接所有位面的钥匙。”
“时间很短,但足够你在那段时间出现在鞠守的面前了。”
“除了对抗双子的干扰外,我也担心鞠守看到我的死亡时会心理崩溃,你必须在那里才行。请不要试图阻止双子对我的杀害,即便你成功了,我没能在那一次祭祀中死去的话,无非也只是意味着我的死亡会在另外一次祭祀中来临——换句话说,情况会变得更糟,并且月圆之夜的祭祀一定会面临失败。”
月读顿了顿,想象着千代子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想象着千代子会反驳的内容,会愤怒的内容,会答应的内容。
她知道千代子只是个表面上总是自称恶人,实际上却无比渴望“完美结局”的女孩。
“对你来说……也许这个计划只是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回归也说不定,况且,你是否能够回归还是个未知数。我、你、鞠守,三人全部走向最坏结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她知道,这一定会成为导致千代子犹豫的点。
而一旦千代子有所犹豫,祭祀的成功率将变得极其不稳定。
那样的话,现在与千代子交流的意义,自己为死亡所下的决心的存在意义,就都将同归于无。
“也许我自称‘并不在乎死亡’无法让你相信,也许你只是想要三人共同存在的未来……从你听到我将要死去时所反映出的动摇中,我猜你其实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这次也一定会想要尝试拯救我吧。”
“所以,正因如此,请允许我再重复一次……绝对,不要救我。”
“将我所知的所有因果都计算在内的话,月圆之夜的祭祀会是最容易成功的一次,如果错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当你在场的情况下,我的死会是祭祀成功最关键的一步,因为那意味着‘祭祀完成了’,只有祭祀完成的情况下我才会面临生命危险。所以,无论如何,请抛弃我。”
“即便我就在你的面前死去,也一定不要阻止我的死亡。”
“如果鞠守有这么做的打算,我希望你也可以阻止他。”
“我是鞠守的‘母亲’,尽管这是拟造的身份,但我们之间以此为基石而形成的关系已经持续了数年,它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对我而言,这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而做的努力,魔女一族由于天生的使命感几乎很少能感受到亲情,所以这份感情反而对我至关重要……就让我,成为鞠守心中的‘过去’吧。”
“能以这种方式留在他心里就已经足够让我满足了哦,魔女的存在意义本身就是‘有价值的牺牲’,我又是魔女中罕见的拥有了‘不老’与‘亲人’的存在,现在是我为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我是他的过去,而你是他的未来。”
“从过去的尸体上走过,前往更好的未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所以,拜托你了。”
要交代的事情、要规避的问题、要解答的疑惑,已经全部说完了。
月读从假想的状态下恢复,眼前仍是空无一物的空房间。
从千代子那得到回应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也有可能刚刚那一大串长篇大论,仅仅只是对着空气的自我独白。
但,这的确帮助月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千代子没有在祭祀的那一天出现。
即便鞠守在看见月读死去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要做的事,已经不会改变了。
(我是……千海棠月读。)
她走向房门口,隔着门听见了京子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相当的怒意。
(恐惧魔女,魔女一族最后的幸存者。)
(禁目的掌控者。)
(兔神鞠守的“母亲大人”。)
(人类总是会为了自己的下一代苦心操劳,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全部人生投入进去……嘛,这也算是一种“牺牲”了吧。)
那么。
这对既是“人类的母亲”,又是“魔女一族”的月读而言,就是最为天经地义的选择了。
“……嗯?”
当月读尝试转动把手时,手心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阻力。
阻力持续的时间很短,但确实存在着。
她起初以为是因为门把有了什么问题,但随即察觉到这一想法本身有着逻辑上的不合理。
这是月读自己利用使魔创造的“房间”,当然,也包括房门在内。
换句话说,这种伪造物,本身不应该有“坏掉”的机制存在。
刚刚的阻力,是来自某种无法被察觉到的“神秘”。
正如碎裂的餐盘缺少了一块时的情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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